中国历代灾荒赈济(之四):临灾救助措施

中国历代灾荒赈济(之四):临灾救助措施

四是工赈,即以工代赈。主要是灾害发生后,让有劳动能力的人通过参加救灾施工的形式的劳动获得赈济钱粮,如堵住决口、兴修水利、修筑城工等都是常见的以工代赈的工程项目。以工代赈可谓是一举两得之举,因为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工程项目大量需求劳动力,而众多灾民正好满足了这种需求。西汉末年曾有两次类似于以工代赈的灾荒赈救行动,因旱蝗灾害并发,政府鼓励灾民积极捕杀蝗虫,按照捕蝗数量发放一定的工钱。唐代已有宣州刺史卢坦以工代赈之事,宋代欧阳修知颍州时就曾募饥民修陂塘。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北宋政府以诏令形式将以工代赈作为救灾重要措施加以推行。清代工赈给银的标准,除按日记值外,还有按土方给银的做法,例如修堤,一般每土方给米一升,银一分。工程险要、土质浮松的,则每方再加给夯实银一分余。若为开河,旱土方给米三升,水土方给米四升五合。如嘉庆年间(1801年)永定河兴工代赈,工程从嘉庆六年七月始,至七年五月竣工。

五是医药赈。赈赐药物救治灾民的方式在秦汉时也已出现。如西汉元始二年(2年),郡国大旱蝗,青州最为严重。凡民疾疫者,官府“舍空邸第,为置医药”。 南朝元嘉四年(427年),京师疾疫,朝廷遣使存问并给医药。

苏东坡在杭州设立的惠民药局

(二)调粟

突发性特大灾害发生后,灾区粮仓和百姓家中粮食往往荡然无存,需要及时从外地调运粮食及其他物资支持灾区。所以,调粟就成为政府临灾救助的重要措施之一。调粟的粮食来源主要有三种:一是仓米;二是截留漕粮;三是采购。如东汉永初元年(107年),发生严重水灾,政府便从扬州五郡调租米赈济东郡、济阴、陈留等灾区。

调粟主要包括三种做法:一是移民就粟;二是移粟就民;三是平籴。在清代以前,移民就粟的方法采用得比较多,当时主要是因为交通不便,粮食运输困难,所以官府多听任灾民自动流移,或有计划地组织灾民转移到粮食多的地方去就食。由于古代交通不便,粮食转运艰难,调粟措施受到一定限制,到清代则广泛运用。

在中国古代,特别是清代,调粟往往与平籴联系在一起。所谓平籴,指国家通过行政手段平抑粮价,它是随着仓储制度建立而产生的。清代调粟较多的做法是移粟就民和平籴,这两者常常是结合在一起进行的。如雍正四年,清廷将江西存仓之谷调运到福建平籴,救济灾民。康熙时,还通过截留漕粮平籴的办法,来紧急救援灾民。如康熙四十年,准许截留楚省漕粮四万五千石,分发给淮安等处平籴。从以上史实来看,清廷所调之粟主要用于平籴,其作用主要是平抑物价,因此,受益于此项措施的灾民大部分是尚有财力的百姓和能领到赈银的贫民。清代的调粟是很有效果的救灾措施之一,它既有省内的调济,也有跨省的调运,且数额巨大,救济地区广泛,在大灾之年确实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蠲免

所谓蠲免,是国家对灾民免征、减征及缓征赋役普遍采用的救灾措施。蠲免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一般年景下的蠲免,一种是灾荒年部分地区的蠲免,本文指的是后者,《周礼》的薄征即指此。西汉本始三年(前71年)大旱,严重灾区“民毋出租赋”。汉代除免征田租外,还有免征刍搞、更赋口算等项。

唐代根据受灾程度采取免赋、免役、免调、免积欠和缓征等措施,如武德七年(624年)水旱霜蝗灾损十分之四者免其租;桑麻无收者免其调;田耗十分之四者免租调;耗七者课役皆免。据《文献通考·国用考》载,“宋以仁立国”,蠲租程度比前代更加优惠。元朝规定:受灾十分之八以上,赋税全免;受灾十分之七六五者,分别免原征额的十分之七六和二分之一。明弘治三年(1490年)规定,十分全灾免七分,九分灾及以下依次递减,直至四分灾免一分,均止免存留不及起运。

清朝沿袭十分计灾法。清初即有灾蠲的实行,顺治二年(1645年),直隶霸州等八县发生水灾,清统治者下令免除这八个县的额赋。次年,因江西连年发生旱灾、涝灾,朝廷下令免除当年未兑运的漕米。清初灾免的数量没有统一的规定,顺治十年(1653年)规定,受灾八分以上者,免十分之三;受灾七分以下者,免十分之二;四分者免十分之一。康、雍朝标准有所变化,并取消受灾五分、四分的蠲免。乾隆初年最后定制:受灾十分者,免正赋十分之七;受灾九分者,免十分之六;受灾八分者,免十分之四;受灾七分者,免十分之二;受灾五六分者,免十分之一。各省随地丁征收的耗羡,也于灾蠲地丁正赋之年按照被灾分数一律蠲免。灾情特别严重的,也得到加免或全免。据李向军先生统计,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前196年中,蠲免地丁银共1.2亿余两。如果加上蠲免积欠中的灾欠,清代灾蠲(鸦片战争前)总数约1.5亿—2亿两。另外,清代蠲免还涉及芦课、盐课等杂税。

缓征虽和蠲免不同,只是暂缓征收,但临灾缓征,毕竟可以略纾民力。

(四)借贷

所谓借贷,即将粮、钱借贷灾民。与无偿赈济不同,借贷需要偿还,一般无息或低息。借贷内容除粮、钱外,也包括种子、耕牛等。该措施自周代即有之,后来经过改进和发展,至清代已形成一套较为完备的制度。常平仓、社仓等仓谷,大多用于借贷救灾。如西汉始元二年(前85年)三月,昭帝曾遣使赈贷贫民无种食之人。

明初对灾情不重的缺粮户借贷曾规定,一口之家准借1斗;2—5口之家借2斗;6—8口之家借3斗;9口以上之家借4斗;家中有人淹死者借2石,房屋或牲畜被洪水冲走者减半。借贷于秋后如数还官,一般年息3分以下,最高7分。

清廷规定借贷的对象主要有三种人:一是受灾五分的贫民,可酌借来春的口粮;二是蠲、赈之后,还未完全恢复的灾民;三是在青黄不接之际,缺乏种子、口粮、牛具的灾民。借贷的钱粮来源,主要是常平仓、社仓的仓谷,其次是截漕或发库银出贷。出贷米谷时,州县官必须按名单给,秋熟后按户缴还。灾年借贷米谷的利息,最初是每担加息一斗。自乾隆二年(1737年)始,借贷是否还息还要看当年是丰年还是欠年,若是后者就可以只还本不收息,对于那些因贫困而借贷的灾民而言是有利的。

(五)除害

所谓除害,主要是指捕除蝗蝻,乃历代救灾政策中的一项重要措施。清代捕蝗尤重于蝗蝻始生、羽翼未成之期。清《户部则例·督捕蝗蝻条例》规定:每年于二三月早为防范,实力搜查;一有蝻种萌动,即多拨兵役人夫,及时扑捕;或掘地取种,或于水涸草枯之时纵火焚烧,倘不早扑除,以致长翅飞腾者,一经发觉,重治其罪。

为了防止外来协捕人员在扑打时践踏禾苗,清代还规定,地方督捕蝗蝻时,若因人多脚重践伤田禾,各地方官应查明所损确切数字,以核给价值给农户。如灾情不重,一般则采取劝谕百姓自行扑打,官府用钱收买的办法。百姓挖掘蝗蝻及所捕飞蝗,官府皆按斗付给钱文,以鼓励捕蝗。对于捕蝗不力的州县地方官,清廷则予以极为严厉的处罚。

(六)移民

所谓移民,即在发生重大灾害后,国家颁布相关政策法令,组织或引导灾民到丰裕地区就食。与自发形成的流民潮不同,如北魏太和十一年(488年),“大旱,京都民饥,加以牛疫,公私阙乏”(《魏书·食货志》),北魏政府见京都灾民自发流亡,遂加以引导,使他们顺利迁移。隋文帝曾下诏由官府购买牲畜分发给关中旱灾地区的农民,让他们到关东就食(《隋书·食货志》)。再如元世祖至元七年(1270年),“诸路旱蝗,告饥者令就食他所”(《元史·世祖本纪》)。在古代交通运输能力有限、救灾物资无法快速运抵灾区的情况下,政府采取的移民就食措施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

(七)抚恤

救灾,就是对受灾地区的灾民视受害程度的大小,分别给予抚恤,以使其恢复本业,从事正常生产。救灾抚恤措施,主要包括煮粥、施药治病、赐葬、发放抚恤金、居养、赎子等。如元嘉四年(427年),京师疾疫,死者若无家属,朝廷赐给棺材。金朝对地震中死亡的贫民,给葬钱五千,伤者三千。

以清朝为例。清代统治阶级吸收了历代抚恤的经验和做法,采取了多种抚恤措施,据嘉庆《钦定大清会典事例》记载,有恤孤贫、养幼孤、收羁穷、安节孝、恤薄宦、衿罪囚、抚难夷、救灾等等。这些措施除了最后一项外,其他均属日常性社会救济的措施。清乾隆间对各省分别制定详细的抚恤标准,凡是贫而不能自存的灾民,地方政府大多设临时收容所居养,并把平时常设的慈善救济机构如居养院、普济院等动员起来收容灾民。清代规定,地方突遭水灾,督抚要一面题报,一面派官查明冲塌房屋及淹毙人畜的情形,分别抚恤。对各省倒塌的房屋及淹毙的人口发给多少抚恤银,最初没有统一规定,乾隆四十一年,清廷对各省分别制定了抚恤的标准,大体上是:倒塌房屋的修缮费,瓦房每间一两五钱左右,草房八钱左右;淹毙人口,每大口给银一两左右,小口减半。因地震被压毙的人口及倒塌的房屋,也相应地给予抚恤银和修缮费。以上这些抚恤定例,虽然所给赈银有限,但它主要被用来重建家园和恢复生产,因而还是属于积极的救灾措施。

(八)安辑

即安辑流民,中国古代封建国家除发给流民盘缠和食粮,遣送回籍外,还分给闲置公田耕种,提供或贷给种子、耕牛;有的甚至为他们在原籍搭盖草房,并免除5年赋税和徭役,帮助他们归农重建家园。

清代安辑的措施主要是收养贫民和资送流民回籍。首先是收养贫民的做法。顺治十年,为了收养四方流亡到京师的贫民,在京师五城先后设立了栖流所六所,在大兴、宛平粥厂附近设立了收养流民的场所,上海、苏州等地也仿照京师设立了栖流所。每当地方遇到灾荒,大批农民外出流亡的时候,清廷就传谕督抚饬令各州县妥善收留安顿外来的灾民,赈给口粮粥食,并为他们搭棚盖屋居住。与此同时还劝谕富户量力收养,收养有功的,清廷还给以各种奖励。其次是资送流民回籍的做法。为了保证春耕生产,到开春以后,要将收养的外地流民资送回籍。每口每程给银六分,老病不能行走者,加给三分为脚力费,并派官护送,地方官出具收结,转送至原籍,中途患病者,令地方官留养医治,病愈后再行转送。陕西的做法是按路途远近,每日计行五十里,大口给银三分,小口给银二分。

另外,历朝历代还采取了义民旌表(即把旌表制度运用到灾荒赈济中去,主要是用道德表扬的形式来奖劝、酬答富民的仗义疏财)、赎罪罚赃(即以罚赃、赎罪和没收资产的收入作为赈济灾民的经济来源)、去奢节俭等措施进行救灾赈济,此处不再赘述。

(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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